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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陣子收到朋友轉貼的新聞,關於萬芳高中教甄爭議,看了看覺得心揪了一下,原本以為已經塵封的記憶又被撩起,平靜的心不免起了漣漪,於是想寫寫自己曾經的經歷,沒有想要爆料誰、攻擊誰、或檢討誰,而是想給有相同經驗的人一點關於自己算是過來人的心得。

◣在教學現場的五年◥
我想,我和大多數師培生一樣,在師培還沒改制前,都是要先實習再考教檢的,我也是。
那年通過教檢後,很順利的在原實習學校待下來,一待,就呆了五年,滿腔熱血的進去,滿是傷痕的出來。
前三年教書時,對教學只是覺得有趣,做什麼都新鮮,再苦再累也都心甘情願。當時兼了一個黑官組長,一上任就遇到評鑑,記得那個月在辦公室準備評鑑資料,天天半夜才回家,一個人熬出40多本冊子佈置完,之後也順利獲得優等,有趣的是,直到獲得優等的公文來那天,校長拿著公文仍不知道負責的組長是誰(苦笑)。

後面兩年,慢慢摸索出自己的風格,也發現在和學生互動中自己好像更得心應手,也有了自己的方法和技巧,原本搖擺的心,漸漸給自己一個希望,如果可以,我想成為一個很棒的老師。
但是,也就是這個但是,讓我錯失的成為正式的機會,也讓我徹底放下這個希望,再也不想。

◣性格上的缺陷◥
我是一個很正直的人,要求學生要做到的事情,我自己一定也會做到。因此,對於不合理的安排或事件,有時候我會提出我的看法及意見,但也因此得罪了一些人,一些有掌控權的人。
相信當過代理老師的人都知道,代理在學校就像免洗筷,一個做不好或犯錯,可能明年就再見,嚴重點可能變成拒絕來往戶,因此大家在當代理時,都戰戰兢兢的,上面的交代不敢拒絕,課輔、屎缺、雜事通常都有代理的份,我待的學校也不例外。
到第四年的我,覺得自己是有實力的人,不用去迎合別人,因此秉持著“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”的心態,當上面有不合理的工作分配時,我會出聲說為什麼不是平均分配;當事情被推倒在我身上時,如果無法拒絕,我雖然不滿但也會接受,年少輕狂嘛,後面這兩年因為太做自己,我得罪了教甄的重要角色C主任。
但我要強調一句,我所謂的做自己,只是沒有迎合C主任的喜好去捧他,其他該有的禮節、份內的工作、該盡的責任,我都有完成,而且還做得更多,但就不是C主任喜歡的那種什麼都聽他的還可以幫他收拾他搞出來的攤子的人(簡直罄竹難書,而且是公認的)。

◣事發的經過◥
那年,是我進入教育現場第五年即將邁入第六年,學校剛換新校長,因此開了獨招,這是這間學校事隔很多年開的獨招(上一次也是充滿爭議,老婆當評委把老公送進來學校),校內的原代們大家都很珍惜,一起練習、一起互看教學,因為獨招的潛規則我們都知道,除了大城市比較公正的或前段的學校會相對比較公平外,其他選擇獨招的學校,是想要請到學校自己“想要的人”,至於學校到底“想要什麼人”,就要看決策者了。

於我而言,我很珍惜,我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,錯過可能要再等五年以上(因為我任教的是小科),好不容易通過初試,發現進入複試的名單中,只有我一個原代理,我瞬間覺得自己希望無窮,加上地主優勢,了解考試場地的狀態,對自己還是有幾分信心,但C主任扭轉了這一切。

確定進入複試後,C主任開始張羅評審委員,甚至找根本不是本科專業的人,因為他必須找自己的朋友才能掌控結果,口試|試教|實作都是。

當時埋頭準備複試的我,耳邊有吹過幾陣風說“聽說C主任要名單中的另一人”“C主任說你不配合”,原本我沒有太在意,我以為新的校長不會相信讒言,我以為主任們認識我、相處的也不錯、平常看起來也很公正,且他們都了解C主任是情緒性的人,我以為主任們會自己判斷,我以為有實力就不用怕,而且我在準備過程中,C主任還拍拍我的肩說“你加油!你是地主優勢,你沒問題的!”
恩。我以為。
恩。我落榜了。

試教,我是全場最好的(評委親口說的、現場學生、協助老師也都這樣說,而且不是好別人一點,是好了一大截)
口試,我不知道是不是符合評委期待,但論經歷我有自信,其他不確定的我就不猜了。
實作,全場唯一做完,是我,其他人都是半成品(我很確定,因為後來我有看到所有人的作品)

我筆試還比正取高,怎麼算都覺得不合理,到底為什麼?

不是輸不起,而是不能接受輸的不明不白。
如果自己今天實力不好,那是應該的,自己要檢討,但當對方明明比你弱卻又贏了這場競賽時,完全不能明白。

我永遠記得放榜當天,我在開車,車上接到電話時簡直哭到不能自己,因為會議上的分數有多人離譜,與會者也都有目共睹,不甘心,不懂,為什麼要因為一個人的喜好,而去否定另一個人的全部?為什麼他們可以把別人的人生當兒戲玩弄?

一直以為實力可以證明一切,後來才知道,抱對人大腿才是最有用的。

或許有人會說,你可能以為你自己表現得很好,但評委不覺得啊。那麼讓我來說說為什麼我不甘心,因為我要離開學校的那天,參與三個試場的評委們都跟我說實話了,一個說“原本聽C說還以為...我沒想到你教的這麼好”另一個說“這是C主任的決定”還有很多細節就不細說了,最噁心的是,C主任還當我面說“這是別的主任的決定,我也希望是你”,我當下無言到爆,太噁心了,實在令人作嘔。

那陣子,我不知道要如何說服自己接受,我找不到接受的理由,實力沒有輸,能力沒有輸,表現沒有輸,到底為什麼!那時什麼也不想做,正確地說是各種自我否定,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,整個人像被掏空了一樣,畢竟你努力多年的心血,一夕間被這樣踐踏,實在太痛了。
啊。輸在不會迎合。
啊。輸在做人。

◣ 為什麼不說出來◥
當時也想過去投訴,因為我知道分數發生什麼事,也知道證物放在哪裡,但如果去投訴了,會改變結果嗎?
學校會因為你投訴改錄取你?作夢吧,一定是教育部發個函調查,調查結果符合流程,頂多再檢討,就不了了之,事情不會改變,問題不會解決,反而還惹得一身腥,尤其是在喜歡八卦氛圍的學校,壞事傳千里,以後被怎麼說都不知道,教育圈子很小的。

◣ 怎麼自我復原◥
說真的沒什麼技巧,就是淡忘,慢慢淡忘那個不甘心、淡忘那種痛,好像時間能夠解決一切一樣在期待著。
恨不恨?當然恨。
原諒嗎?不。

我最邪惡的詛咒是,祝這些壞心眼的人,這輩子的幸運都用完了。
到此為止。

接下來要好好過自己的人生,不要被情緒綁架。
心太痛了,圈子太小了,想到以後就算成為正式也會正面交鋒,就覺得心累,所以決定離開了。
在這裡忍不住佩服那些在教甄路上堅持很久的老師們,被打碎再重組的過程,真的不容易,我只經歷一次就承受不了,你們真的好偉大(流淚),願你們善良堅強的心,都能得到應有的回報,辛苦你們了,也希望你們幸福。

最後談談現在的我。
最低潮的那年,我用工作麻痺自己,忙碌好像可以忘記,不思考就不會想起來,然後生活就這樣慢慢被磨平了,沒有靈魂的那種,直到現在你問我走過來了嗎?好像是吧,我猜是吧,我也不知道了,我只是在,生活中求生存,如此罷了。

對了,至於導致我失去機會的壞脾氣-正直病,改了嗎?
我正在練習,並時時提醒自己,如果能做得更圓融,或許當機會來臨時更能把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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